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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彈雄心》剛得到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提名時已 被評為過譽,贏了就惹來更多批評。兵士都說此片失真,影 迷亦說失去焦點。但這一切錯付期望的反映,其實正正來自 導演透過主角占士所帶出的訊息。一個雄心壯志、不用靠機 械人或軍人、赤手空拳拆解多個炸彈的專家戰士,在女導演 的眼中,只是一個逃避責任的小子。拋下對戰爭片的雄心期 望,便可以看到她如何戳破「雄心」的神話──任何義勇的 表象背後,若只空以自私為動力,也不過是以戰鬥去逃避責 任,其實不過是小孩行為,間接指摘美國將伊拉克變為國人 遊樂園的不人道行為。
主角占士是獨行俠,不聽上司指令,不畏爆炸危險,一切只 為完成拆彈任務──不,他不叫任務,他稱之為戰鬥,和土 製炸彈的戰鬥。一切那麼有型有格,他可以卸除裝備,為方 便而毫無保護之下,去巡視甚至拆解炸彈。別人問他為什麼 不怕死,他說,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從來不去想。他雖然不 理上司命令,亦不理程序,但他就像一個天生的拆彈藝術家 ,徒手便能製出一個個拆彈神話。視戰爭如遊戲 心口得個勇字 「從來不去想」只是一個裝酷的答案,大家都等待他對自己 「勇往直前」的非凡能力下一個偉大的註解。結果,原來是 什麼也沒有,真正是「心口得個勇」。 他離開家庭多年,不理妻子和兒子,就是要實踐拆彈的理想 。想離婚的他甚至只稱妻子為「忠心」,用上這麼富雄性的 軍用字眼,更顯得他只甘願活在軍人的世界裏。他不喜歡現 實世界的納悶,那千篇一律的日常生活、太多的粟米片選擇 ,他寧願回到戰場,那個他不會悶壞的遊戲世界。那也引申 到美國為何有這麼多視戰爭如遊戲的軍人,無論是電影還是 現實新聞,他們都視戰地為電子遊戲,殺人或虐待的例子多 不勝數。占士雖沒有虐殺的嗜好,但實質與他們無異。 有趣的是導演對於他這樣一個大孩子,特意用上小孩子來呈 現他的幼稚,亦特顯了這群長不大的軍人,如何遺害世界。 首先他伊拉克的朋友—碧咸,顯示了他就像不分對錯真假的 孩童。這個在軍營外販賣DVD的小孩子碧咸,和占士成為 親密朋友。一次拆彈的任務中,占士看到一個人肉炸彈,並 認定就是碧咸。雖然同儕表示懷疑,但他深信不疑,拖拖拉 拉不捨得引爆,卻間接令隨團的一個醫生軍人斃命。之後, 他繼續追尋幕後黑手,甚至拿槍威脅其他小販,以及從軍營 出走,不惜一切要查明真相。後來,他再遇見了碧咸,方知 自己認錯人。這次瘋狂的行為原來一直建基於錯誤判斷,這 個衝動的復仇行動就如他拆彈使命的縮影,背後的原因是多 麼薄弱。這個在毫無查證之下,便下判斷追擊的行為,簡直 如童黨無異。 逃避做人責任 與大孩子無異 而再次回到家中,他與孩子的剖白更見他的幼稚。他和兒子 嬉戲時,說人越大就越少驚奇,喜歡的東西越來越少,而他 甚至只剩下一樣喜好。那當然就是拆彈,於是他便回到戰場 了。在孩子面前,他沒有負責任的需要,他只對自己的興趣 負責,與一個大孩子無異,他逃避做父親、丈夫責任,好聽 的是有理想,實際卻是妄顧現實的承擔。 很多人覺得電影沒有焦點,故事主線完全沒有終點。但其實 這正正是電影描述戰鬥心的nothingness和po intless。若硬要說他為危在炸彈邊緣的人而奮鬥的 話,電影正正以他每次成功與否來指出他存在的不必要性。 雖然他的拆彈技術超卓,但每次成功的個案都是發生在全部 人疏散,不會造成巨大的人命傷亡的時候。他堅持拆彈反而 令其他掩護的人身處危險。而唯一那次要拆解縛在一個男人 身上的炸彈,卻無能為力,那個人就在眾目睽睽下被炸死。 這樣的對比顯然削弱他的存在需要,亦反映他所謂「雄心」 的可笑,完全是救不了人,只為拆彈成功而得的滿足感。這 個任務亦進一步指責美國,在真正的人命當前,其實什麼作 用也起不了,他們只是一群上到戰場嬉戲的孩子,完全保護 不了當地人。 最明顯的例子是他在片中最後一個任務裏,因堅持要查出放 置炸彈的真兇,而累得同袍被捉去打成重傷。這貫徹占士空 有一團熱血的性格,做任何事都只是Rush of blood to the head,而不是有什麼宏大的志向。我同一時間看的《寡 佬飛行日記》,說的是長不大的美國中年男人,整年只為周 圍飛,不要愛情不理 親情,為的不是工作,而是儲飛行里數,其實占士何嘗不是 另一個小飛俠,只顧夢想,勇往直前,卻不承擔現實責任。 搬到戰場,這群小飛俠便有另一意義—但對方都不是海盜,他 們還要在伊拉克玩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