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室內禁煙的影響 (還有電影《志明與春嬌》的效應),吸煙與不吸煙不算全城話題,也算社會共鳴。《一支得》是關於一個煙民的故事,以吸煙者寂寞痛苦及被追打的過程,間接勸人戒煙。雲妮在電台節目說小克想過以此曲為癌病基金籌款,可知歌曲雖過癮好笑,但背後意圖是有多善意。而這正是陳奕迅親身演唱的意義——他不是挑從前小克填過的什麼改編歌,而在陳也未必自知的情況下,選擇以惡搞去關懷社會,這也正是他對自己形象的顛覆。
自白非「自白」
那陳奕迅的形象是什麼 ?大概可以說成是歌唱事業的「自白」。或許「自白」這個形容太自我,陳奕迅在樂迷認知裏的「自白」,也就是市場策略的定位。陳奕迅當然是情歌王子,歌聲好聽,唱出戀人心聲,卻不致於首首K歌。愛迷樂迷有口難唱,惟有靠Eason代言那最窩心的滄桑及深情。不過儘管他是如此走紅,陳奕迅卻是志不止如此。在現今樂壇,他的聲線無可替代地成為情歌的最佳代表,但也因為近二十年香港樂壇以情歌主導,「好聲」反而規範了他的歌路——除了情歌,他無路可逃。不過,他選擇顛覆,正是在樂壇以外、一切市場定位的遊戲規則以外。聽他的訪問便知道,他自己的性格與情深似海或傷春悲秋相反,其中他很喜歡的一首歌《最後今晚》,關於新郎婚前的最後一晚,他說最愛一句「最後今晚 明晚只得冷飯」正正顯示了他是「深情」的相反,而且還帶點刻薄,他認為這才算「一矢中的」。這就是真的陳奕迅——至少是陳奕迅其中一面,其中一個很少在他的歌路中出現的一面。
這就是歌者自白的矛盾之處了。自己想唱什麼主題、傾向什麼價值觀,在香港樂壇往往是市場決定,而非自己。從前,Beyond還可以唱種族歧視,黃耀明還可以唱同性或禁戀,但現在社會性或小眾話題少了,謝安琪和RubberBand還是被人當小品。
正經╱惡搞 誰夠資格?
除了社會意識較強的主題,歌者的自白經歷從前也廣為樂迷認同——樂壇在主題上是更開放和多元,當然也必是來自殿堂級人馬。張國榮勇敢地唱《我》:「多麼高興 在琉璃屋中快樂生活╱對世界說 什麼是光明磊落」,但現在泳兒唱《無緣罪》:「回家歸隱更好嗎?離開風吹雨打」,總是覺得不夠份量,更遑論資格;關楚耀唱《一年》也不會像羅文的《幾許風雨》,不是一年和十年的問題,只是關真的沒有「一個我默然承擔起一切怕什麼」,而羅的「看透世態每種風雨」至少是不容置疑。如今歌手少了獨特氣質,同時也只像挪用一部分的明星經歷作為「另類」主題,實際是其實他們都扛不起這樣的「我口唱我心」的題材。
陳奕迅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在如今什麼都講求輕巧的年代,即使他步向殿堂或宗師地位,他也從不拉嗓子唱滄桑:在非情歌還未能成大勢時,他更沒有選擇刻意背棄深情路線,真正想唱出自己的態度或赤裸地表達一下社會意識。他倒不如走「法律罅」,假手於人,再拿來翻唱。於是他是非正式地唱《一支得》(絕對只限電台節目播出,甚至連籌款歌曲也不做,雲妮一再強調只是作最簡單的一次式播出──當然,YouTube上的點播率其實也早比得上一隻單曲發表)。他笑言若自己不唱,就會被王祖藍拿去了。這也證明Eason即使不是有意識地,也算是刻意地以惡搞精神,顛覆了自己本身的固有形象。而這第一次與深情形象正面衝擊的,就是對禁煙戒煙的社會性關心。在當代樂壇,他可是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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